被打败的硬汉——《老人与海》名著导读之三

 

同学们好！我们继续研读《老人与海》。

老人圣迭戈成功捕获马林鱼之后，把它绑在船边返航。

这时，他遭到一条利齿鲨的攻击。

利齿鲨凶猛异常，被称为海里霸王，不过，老人还是干净利落地杀死了利齿鲨。

之后，老人说：“好汉可以被毁灭，但绝不能被打败。”

这是这部著作最有名的一句话，几乎被看做圣迭戈的象征，也是称圣迭戈为硬汉的最有力证据。

我查看了一下原文，这里的“打败”，英文用的是defeat。

但是，绑在船边的马林鱼几次遭到鲨鱼的围吃，终于被吃光。

圣迭戈杀死最后一条围吃的柠檬鲨时，作者海明威写道：

“他知道他终于被打败了，被彻底地打败了，万念俱灰地回到船尾。”

老人回到家，一觉醒来后，他对男孩也说：“他们把我打败了，马诺林。”

“他们真的把我打败了。”

我又查看了原文，这几处“打败”，英文全是用的beat。defeat与beat，都是打败的意思，只是前者正式些。

这样一来，我们就要问了，老人认为好汉可以被毁灭，但绝不能被打败，后面又反复说自己被打败了。

那么，是不是老人承认自己不是好汉？我们应该如何理解老人圣迭戈的这句名言？又该如何理解小说的结局与这句话之间的关系？

老人连续84天没打到鱼。但是，书中说：

“他保持钓索垂直的功夫比任何人都强，所以他能够恰到好处地把鱼饵放在这幽黑海流的不同层次，等待游过的鱼儿来吃。”

而且，他能根据海水的流向，判断出“明天会是个好日子”，第二天，他果然钓到了大鱼。

我们可以得知，老人钓鱼技能很高。

但是，他宁可打不到鱼，宁可失去一个帮手徒弟，宁可忍受别人的揶揄，也不放弃打大鱼的目标。

他冒着风险，独自一人到较远的海域捕鱼。

当然，这不是一种盲目，因为他知道这是大鱼出现的季节，而且，他曾经连续87天打不到鱼，但后来每天都打到大鱼。

所以，这可以说，老人有一种自信。老人跟男孩马诺林一样，从来没有怀疑自己垂钓的技能。

说到这里，可能有同学要问，是不是老人有野心，是不是大鱼比小鱼卖的钱多，就跟我们有人打麻将喜欢成大牌一样。

让我们根据文本来寻找一下答案。

文中提到过，大鱼重量可观，尤其是老人捕获马林鱼之后，他还估算了一下，总重量1500磅，宰杀后净重可达三分之二，即1000磅，每磅可卖三角钱。

但是，全书并没有把打大鱼跟打小鱼对比，没有证据证明花84天甚至87天打大鱼比打小鱼划算。

相反，从其他渔民不选择一味要打大鱼来看，就谋生而言，打大鱼并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。

老人生活的困窘其实也说明了这点。

所以，老人执着地追求打大鱼，并不是出于生计和金钱方面的考虑。

当然，他的选择也就不为人理解。

因此，他去露台酒吧的时候，会有渔夫拿他开玩笑，这么长时间打不到鱼，在他们看来，肯定是失败的。

这里，请大家注意，老人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是温和的，应该说，老人还是生活在一种关怀之中。

那些年纪较大的渔夫看着他，感到很难过，为避免尴尬，他们只是谈一些水流、天气之类的话题。

老人在海上打鱼未归，人们甚至出动了海岸卫队和飞机搜索。

老人打鱼归来之后，人们关心他的情况，跑到船边测量鱼的骨架，赞叹不已。

露台酒吧的老板更是常常给老人免费的食品。

男孩马诺林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他、心疼他。

老人也把大家对他的关心记在心里。

所以，老人的悲剧不是发生在他与世俗社会之间。

他的悲剧发生在人类与自然之间，发生在哲学层面，带有庄严感、宿命感。

按照老人圣迭戈自己的说法，他是个怪老头。

那些不古怪的老头，那些不古怪的渔夫，他们有什么鱼就打什么鱼。

能打到大鱼固然好，但是总的目标是打鱼养家糊口。

他们就是我们经常说的“普通”的人。

但是老人圣迭戈不同，他的目标是大鱼。

这不仅是在挑战自然，更是在挑战自己。

首先他是在挑战自己的年龄。

在捕鱼的过程中，他抽筋、手也被割伤，使尽浑身力气，应该说，老人已经力不从心。

出海之前，男孩马诺林就问他，

“你现在有足够的力气对付真正的大鱼吗？”

这是在担心他的年龄。

但是，老人似乎没有太把年龄当回事，他回答说：

“应该有吧。我有许多绝招。”

书中几次写到老人担心大鱼发力下沉或挣断绳索，因为他知道，不管怎么样，大鱼的力气总比人大。

但是，最重要的是，鱼并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。

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和智慧，也就是老人说的绝招，是可以战胜大鱼的。

这里，老人又是在挑战自己的意志力了。

老人认为，大鱼“比人类高尚得多，也有本领得多”，

“他那么厉害”……

可见，老人对大鱼一直有清醒的认识。

那么，在这种情况下，老人，或者说我们人类怎么战胜大鱼呢？

老人说，“而我只能靠意志和才智。”

面对这样一个强劲的，令人尊敬的对手，

老人圣迭戈下决心“让他以为我比实际上更像条汉子”，“我要让他见识一个好汉有多大的本领和忍耐力。”

在本领和忍耐力之间，老人更看重忍耐力。

虽然他多次梦见狮子，希望找回自己年轻时候的勇猛。

但是，老人知道，这些本领在一条如此高强的大鱼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
正在老人与大鱼难分胜负，处于胶着状态时，

“为了增添些许自信，他想起了从前在白楼镇酒馆的事”。

那次与黑人好汉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扳手腕比赛，老人圣迭戈最后获胜，靠的就是忍耐力。

在这关键的时候，老人最需要的正是这种人类特有的，能够自我控制的忍耐力。

他时刻提醒自己，不能自乱阵脚，鼓励自己要撑过去。

“要像好汉那样忍受痛苦”，他说，“我的痛倒不要紧，我能控制它。”

但是，马林鱼就不一样了，“他的痛会让他发疯”。

这就是大鱼与灵长类的人之间的区别，这也是人类的尊严所在。

所以，老人要在马林鱼面前展示自己的忍耐力，也就是要充分展示作为人的尊严。

老人越是挑战大鱼，就越是能够挑战自己的忍耐力，就越是能够展示作为人的尊严。

这就是老人不甘于平庸的地方。

追求捕获大鱼，其实就是追求卓越，追求人之所以为人的尊严。

老人信奉“好汉可以被毁灭，但绝不能被打败”，就是誓言要在实践过程中苦心孤诣，坚韧不拔，永不放弃，就是捍卫人的尊严，就是对人类英雄主义精神的承传。

所以，老人认为自己杀了马林鱼，不光是为了谋生和卖给别人当食物，他也是出于骄傲。

这个骄傲才配得上渔夫的身份，也才配得上人的尊严，因为这是人的意志力的胜利。

这样，老人与鱼之间的战斗就有了庄严感。

因此，《纽约时报》曾这样评价海明威：

“海明威本人及其笔下的人物影响了整整一代甚至几代美国人，人们争相仿效他和他作品中的人物，他就是美国精神的化身。”

但是，世界是复杂的。

老人终于战胜了马林鱼，而且干净利落地杀死了三条鲨鱼。

孤胆英雄圣迭戈以一敌四，大获全胜，我们似乎应该为勇敢无敌的老人庆贺。

但是，我们为老人庆贺什么呢？

庆贺他杀了四条凶猛的鱼？

那样，杀死这些鱼岂不成了他的目的？

老人杀死马林鱼之后，感到是杀死了自己的兄弟，内心非常难受。

老人一直认为捕鱼是上帝给渔夫做出的安排。

所以，杀鱼不是他主观追求的目标，只是一种宿命，作为自然之子，人类是无法抗拒的。

而杀死鲨鱼之后，老人为自己辩护，说自己是出于自卫才杀死他的。

他要保护捕获的马林鱼，这是他的目的，而鲨鱼要吃马林鱼，老人不得已才杀了鲨鱼。

结果，鲨鱼被杀死了，马林鱼也被吃光了，这是老人圣迭戈和鲨鱼的双输。

与鲨鱼战斗时，老人勇猛、有意志力，那又怎样？

这时，别说一个圣迭戈，就是十个圣迭戈，也无法阻止鲨鱼对马林鱼的进攻，

鲨鱼可以从各个方向，可以在人看不到的水下进攻马林鱼。

不要说是鲨鱼，即使是不起眼的小鱼，如果他们愿意吃马林鱼，只要他们持续不断地在水底蚕食，老人也束手无策。

这时，老人的失败已经跟他的技能、意志力、智慧无关了。

他的失败是注定了的，这又是一种宿命。

所以，老人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原来很容易被打败，他这时“万念俱灰”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幻灭感。

如果说，在马林鱼面前，老人圣迭戈展现了人类的伟大，

那么，在鲨鱼面前，老人圣迭戈就是暴露了人类的渺小。

这不是因为鲨鱼比马林鱼强大，而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“阿克琉斯之踵”。

阿喀琉斯是希腊神话中凡人珀琉斯和美貌仙女忒提斯的儿子。

阿喀琉斯刚出生时，就被母亲忒提斯倒提着浸进冥河，炼成“金钟罩”。

但他的脚后跟，却因为被母亲捏住，是全身唯一一个没有浸泡到神水的地方，也成为了他唯一的弱点。

事实上，任何物种，只要是自然之子，都有“阿克琉斯之踵”。

海明威也许是想通过这样的结局告诉我们：“一切荣光归于上帝！”

就像福克纳这样评价《老人与海》道：

这一次，他找到了上帝，找到了一个造物主。迄今为止，他笔下的男男女女都是自己形成的，是用自己的泥土自己塑造自己的；

当然，我们并不一定同意。

下面，我们来研究一个问题：作品反复提及棒球新闻和棒球明星狄马乔，请你找一找，全书有几个地方提及棒球新闻和狄马乔，然后对提及棒球新闻和狄马乔的地方予以解读。